上,破口大骂,“李二狗,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!”
周贤现在全无真气可供调用,这一巴掌来得迅疾,却也不比李桐光这样一个大修的身手。更何况李桐光还是一个体修,他要是想躲开,轻而易举。然而在听到“李二狗”这句骂的时候,他便是失了神。多少年了,李桐光没再听过人这么称呼自己。“李二狗”这三个字好似是一把钢刀刮破了他的面皮,把他chiluo裸扔到人前一样。
周贤可能是觉得骂过一句还不解气,端着酒盏站起身,一饮而尽,站起身来绕到李桐光身后,一搭他的肩膀:“二狗啊二狗,师父师娘是把当儿子养的,做人的道理没少教,你怎么就学不会呢?”
李桐光现在完全懵了: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?”
周贤重重拍着李桐光的肩膀,带着锁链哗啦啦的响:“你还曾记得五妇坳的惨状吗?”
李桐光深吸一口气,紧闭上眼:“从未能忘。”
周贤又问: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谈理想的时候,说过的话吗?”
李桐光点点头:“记忆犹新。”
“你糊涂,这从来就不是周家的家事,是天下事啊!”周贤咬着牙说,“周穆宣是个没有人性的人,咱们怎么能把天下交给这样的帝王?你想要忠君报国,想要行侠仗义,忠的就是这样的君,仗的就是这样的义吗?”
李桐光深深低下头,没睁开眼睛,双拳紧握,死死攥住了自己飞熊袍的下摆:“师兄,我没那个心气儿了。我想要你活下来,我想要师父和师伯活下来。我的骨头软了,我做不到。师兄,别站着了,跪下没那么难。”
“跪下不难,站累了就跪下来吧。”周贤仍是拍着李桐光的肩膀,一下又一下,“但是跪下之后想再站起来,那就难如登天。五妇坳是个神奇的地方啊,还记得那儿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吗?几个妇人,带领着一群老弱病残,宁死不做亡国之民,这才是气节。”
“值当吗?”李桐光呆愣愣喃喃道,“这不值当啊师兄……孔湄还是个孩子,她不能没有爹娘。咱们两个都是孤儿,你也想让孔湄过上那样的日子吗?”
“我不想,但是不得已。”周贤摇摇头,“不错,即便这周穆宣是个灭绝人性,恶贯满盈的王八蛋又能如何?只要我点点头,我们就能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,他骂任他骂,那些人又能把我们怎么样?更何况这一切会被推到魏康的头上,咱们的衣裳干干净净。
但是脱了衣服以后你再来看,皮肉上沾染的血污,这一辈子都洗不掉。下辈子,下下辈子都甩不脱。那些被邪教坑害倾家荡产的人在守着,那些因为周穆宣的私欲而丧生的冤魂在盯着,极乐馆里那些苦主在哀嚎,刀兵中家破人亡的百姓在哭泣。自此后,咱们吃的每一块肉,喝的每一口酒,就是他们的血,他们的泪,他们的愁,他们的怨。师父和师娘宁可干干净净地走,也不会背这种污秽苟活于世,我也一样。你仍然称周穆宣为陛下,我不拦着,但是你想把我们往屎坑里推,我们也不会从的。
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先能说服师父和师娘,此一时到我这来做说客的可就不是你,而是他们二老了。连话都不让你跟他们说上一句的周穆宣心里在想什么?没能跟你说说话的二老如今心里在想什么?你不傻,你好好思量。”
“但是……师兄……”李桐光的泪也控制不住了,“我不想看着你们死啊……”
“看来我不但是个失败的师兄,还是个失败的老师。”周贤叹了口气,回转到床边坐好,自斟自饮,“我当初给你上的第一课是什么?”
周贤初到青要山的时候做过一年启蒙先生,从这儿算李桐光算是他的学生。到如今与周贤一科的弟子们还有好多称呼周贤为小先生。李桐光有些茫然地想了一想,最终开了口:“那一日你讲的是八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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