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贤这个人实在是太贱了——在场甭管是炼气士,还是文武百官皇亲贵胄,都达成了这个共识。
看得出来,这是个仁义的人,愿意成全自个儿兄弟。要知道,财是动武的钢刀,利是阋墙的根苗,即便是一母所生一父所养的亲兄弟,在功名利禄当前的时候,会不会反目成仇尚且两说。周贤和李桐光是师兄弟,能将前程拱手相让,这周贤可称是豪气,再没有比这大方的了。
让是让了,却偏偏要这么让。非要三拳打下去,戏耍自家兄弟一番。当时擂台上是个什么情形?可瞧得分明,周贤喊出那句“我认输”的时候,李桐光脸上一点儿喜色都瞧不见——整一块儿面皮全都发青,咬牙切齿,恨不得要打死自己师兄。白挨打,周贤本就有认输的打算,却仍是要在擂台上占这么一点小便宜,他图的是什么呢?
有的那些个名门大派的前辈高人,教训自家弟子:能活得像周贤这么洒脱,你这辈子就算成了。
为什么?炼气最重要的在炼心。虽说这排在前三十九席的都各有封赏,但肯定是越靠前许下的东西越好,能这么轻易放弃,这就是不执着于外物。与此同时,考虑到弘武大会是这么严肃一个场合,他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当今天子与文武百官开这么一出玩笑,说明他心思通达洒脱,不拘于世俗礼法。
甭管是哪一门哪一派,心气儿高到这个份儿上,之所以还不突破,差得可能就是一场大机缘。jinlinshia归yima,等回头我伤养好了,咱们两个摆开架势,切磋切磋。”
“别闹了,”方丹笑着说,“你们两个都不是省心的东西。贤儿,你也是。这可是弘武大会,多严肃一个场合?当今圣上还在场呢。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,可是问过圣上的,你不单是戏耍了桐光,还戏耍了全场的人。皇帝看了你这个把戏很开心,这也就算了。若是龙颜震怒,打你个怠慢之罪,你可如何是好?”
“我记下了。”周贤点点头,“让师娘担心了,是我的错。贤儿回去自去找戒律门首座执事领罚。”
“还闹!”孔诤言“噗嗤”一乐,“我便是戒律门首座执事,再说混话,回头你来找我领罚,我如你十岁时一样按在凳子上抽你大腿!”
“两位师伯且慢着罚他。”这时候张弘艾插了一句,“我有一事不明,要向我周师弟领教。”
周贤一愣神:“弘艾师兄,你不必这么客气,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问,你我之间用不上‘领教’这个词。”
“好,那我就问了。”张弘艾点点头,眯起眼睛来,“周师弟,你说的桐光他请不起的福天楼,是我知道的那一家吗?”
周贤一拍巴掌,心说完了。李桐光跟周贤一对眼神,也一摊手:戏没得唱了。
本来他们俩说好了,趁着张弘艾许给他们,要带着他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,那他们自然就瞄着福天楼了。当初郭子衿就是这么坑他们俩的,他们俩这回找着机会,坑张弘艾一下,心里多少也平衡一些。前几日第二场考验的时候,他们把福天楼这名字透给张弘艾了,张弘艾仍旧是大包大揽,俩人都以为成了。
没想到就这时候,周贤说漏了嘴。听话听音儿,张弘艾打他们聊闲天的话缝里头听出不是来了。
虽然师兄弟二人没回答,但是看他们俩的表情,张弘艾还能不明白吗?
“好啊,憋着害我呢!”张弘艾一拍手,“你们这是打算一顿饭就让我倾家荡产?”
“你还得了一件好法宝呢?”周贤指着张弘艾腰间的佩剑,确切来说是指着那个剑鞘,说道,“你自己说的,京城里的馆子随便我们师兄弟二人挑,还要请上陆师叔和郭师兄。”
张弘艾闻言,神色一黯:“二位师弟,你们的法器保住了,我这件法器却终归是要还回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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